2001/7/09

■ 十年拍照無人問，一舉成名台灣知

相信在前不久看過北美館『無法無天』台北雙年展的朋友，都對幾乎在同時間北美館三樓所展出的『鍊－張乾琦攝影展』印象深刻。張乾琦先生十年來對報導攝影的持續努力，以及鏡頭下探討發掘出的問題與給予的人道關懷，屢屢受到世界級的大獎所肯定，並得到報導攝影界最具聲望的『馬格蘭通訊社(Magnum Photos)』』提名成為準會員（觀察員）之一。但是，在他的攝影作品「凱旋歸國」前，似乎在他所生長的土地的台灣，並沒有太多人關心或是知道攝影界有這麼號人物。或許正是因為帶著受歐美肯定的光環，加上近年台灣本土報導攝影作品產量逐漸的衰退，一時之間，不論是否有親臨展場感受張乾琦作品的震撼，藝術圈內圈外多少都風聞他的名聲，而若是將他比做今年台灣攝影界最負盛名的攝影家，一點也不為過。

不僅如此，就在六月十日揭幕的「第四十九屆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策展人高千惠也將張乾琦選為參展的五位台灣藝術家之一，由此可見張乾琦的作品不僅獲得攝影界的肯定，也受到整個台灣藝術界的肯定。

綜觀張乾琦先生整個系列所探討和思考的完整度，是一個生命與環境、社會等等的關係與矛盾。從他整個『鍊』為主題四個子課題－紐約唐人街、台灣龍發堂、泰國大象與台灣婚紗工業，這幾個子題充分傳達了生命在這世界上所面對的有形與無形的枷鎖，所產生的無奈與感嘆。這樣宏觀的課題，是不能用台灣這狹小的區域所能侷限住的。影像語言沒有國界，探討的問題畢竟還是歸屬於全球化的層面，這個特點的確不容忽視。這是張乾琦的作品在勇於面對自己之餘，能夠獲得國際上所肯定的原因，當然，無庸置疑地，這也和他有著雙重的文化背景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 張乾琦可否真的算是台灣的報導攝影家？

不過，頗令筆者質疑的是張乾琦可否真的算是台灣的報導攝影家？當然這個問題似乎就像是質疑李遠哲博士是否算是台灣的科學家一樣弔詭。張先生在1990年赴美前從未接觸過攝影藝術，也就是他還在台灣這塊孕育他的土地上的時候，對攝影藝術可以說還是一張白紙，他所有對影像的觀念與技術，都是在美國建立的，包含了報導攝影的最精髓部分－人道關懷。然而，在這十年間張先生來來回回穿梭台灣的時間內，所用影像發覺的部分，就足以代表全部的台灣嗎？以最受台灣人注目的龍發堂系列來說，張乾琦先生所拍攝的百餘位龍發堂成員的等身照片，的確頗有震撼力，但就人文的資料考據部分，是否有August Sander來的詳盡？對問題的控訴與著力點是否有超越Diane Arbus？，甚至早先幾年就曾拍攝過龍發堂主題的的本土攝影家侯聰慧，作品提出探討的聲音也十分強烈。然而，以藝術圈甚至整個台灣的社會價值結構來看，張乾琦先生畢竟是喝過洋墨水且受洋人肯定的攝影師，又在適當的時機於北美館作大型的展出，而就整個台灣瀰漫的次殖民心態來說，光憑這點就高過土產的報導攝影家一截。然而，相對於那些長時間只在台灣用鏡頭來發掘台灣各角落問題的何經泰、周慶輝、金成財……等攝影師來說，誰的作品關懷台灣比較多，探討的問題又更深入，又更足以代表台灣，這恐怕要另外詳加討論了。

■ 張乾琦是今年台灣報導攝影家的代名詞？

不論今年是今年威尼斯雙年展台灣的策展人是否有挾張乾琦先生之國際名聲以提高台灣館之受注目的程度及增加曝光率的策略，不可否認的，張乾琦先生已是今年台灣報導攝影家的代名詞。然而這樣的光環是否有刺激到這塊土地，讓更多的人投入有著人道關懷精神的報導攝影師的行列？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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