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921震殤看台灣報導攝影

就在前一陣子,台北某藝術中心展出了921地震的災區照片,悲慘的內容,赤裸裸地呈現出中部各地災區的面貌。台灣自從解嚴以來,媒體已經高度發展,921 大地震發生後沒多久,除了災區以外,全國各地大街小巷已經透過各個電視台的SNG現場連線看到了災區慘不忍睹的現場畫面。那麼,這個攝影展覽的意義在哪裡呢?是因為對像機族來說,小小的台灣終於除了荷花和美女之外,終於出現了比較不一樣獵物了嗎?

筆者從南投土生土長,一直深愛著南投這塊美地的土地。921發生前半個多月,才剛剛打包著所有家當,到台北工作。地震發生後,立刻收拾行李衝回老家,說真的,沒有親自前往災區,是無法完全感受到那種慘絕人寰的悲涼。二十幾年的鄰居,家破人亡;斷垣殘壁,比比皆是。當然,愛好攝影的我,身邊總是有那麼一台像機,但是,在南投停留的那段時間裡,我從來沒拿出來拍過。因為內心裡承受的痛苦煎熬,已經完全讓我失去了攝影的能力。這是除了「自拍Self- Portrait」以外,第一次讓我不想去紀錄自己以及和自身相關的事物,一種想逃避的慾望。

看著藝廊裡張張的照片,就像羅蘭巴特在「明室」一書中所說的「刺點」,尖銳地刺痛著我的心,因為,我也是災民。拍照的英文是to Shoot(同武器的射擊),攝影本質上來說的確是一項尖銳的武器。只是這次,一直拿像機的我,也受了傷。

相信自亨利‧卡提‧布烈松以來,決定性的瞬間一直是攝影成為藝術的一大原因。但是,一樣是報導攝影,馬格蘭通訊社幾十年來的經典攝影,和狗仔隊的差別在哪裡呢?我想,狗仔隊之所以會存在,是源自於人類好奇八卦的天性,但狗仔隊之所以會被唾棄,是因為他們踐踏了被拍攝者的隱私和權利。

其實我很感謝那些身赴災區拍攝的專業或是業餘攝影人士。最起碼從這麼多張照片可以看出,台灣的報導攝影文化逐漸在成型,也有更多的攝影者投入。但是,我更期待的是,台灣的報導攝影文化能夠開花結果,也期待新政府能夠成立文化部好好宣揚和保存攝影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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