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真需要攝影藝術博物館?

在享有言論自由的民主社會,每個人都有表達自己想法的權利。但是表達想法之餘,無非是為了辨證出對大環境更好的發展方向。在這樣的前提下,筆者針對台灣許多攝影家這幾年來一直表達要求成立,卻又一直沒有真正成立的”攝影藝術博物館”乙事,提供一些不一樣的看法。這些看法導出一個結論就是:即便是攝影藝術博物館成立,未來尚有非常多的問號,而這些問號的存在,未必真正能帶給台灣攝影藝術或是美術攝影具體的發展能量。

博物?窄物?

筆者在數年前曾撰文,一個博物館的成功,經營團隊最好是由博物館專業領域人士所主導。筆者並未關注目前攝影博物館的團隊是否有博物館領域人士參與,但也沒看出攝影家們提出什麼博物館相關的卓有見識的看法,不過這原則還是相當重要。

只要稍微研讀過博物館歷史,在人類文明的發展中,博物館(Museum)的由來來自亞力山大城圖書館,謬思(MUSE)神居住的地方。這個原由提供我們的啟示是:有容乃大的內涵與具有神性與儀式神祕性質。當我們仔細去看博物館個領域時,許多成功的範例如自然史人類學博物館等等,都包容了相當多範疇和領域的收藏內容,並付予藏品重要的意義建構。這也是博物館之所以叫作”博物”館顧名思義的地方。

那麼,攝影藝術該成為一個博物館的TYPE嗎?雖然攝影影像作為”文件用途”已經廣泛出現在各個博物館的收藏品中。但是,攝影藝術(或該稱做:美術攝影)作為視覺藝術的一種媒材或是形式,就某程度而言,要讓它”獨立”成為博物館,本身就是個”窄化”博物館成為”窄物館”的方式。如果攝影藝術博物館的邏輯成立,那麼,從事水彩創作,膠彩創作,或是粉彩創作的藝術家們,不是也該出面疾呼:他們需要”水彩藝術博物館”、”膠彩藝術博物館”以及”粉彩藝術博物館”?這樣的”窄物館”真能號召社會多數群眾的認同嗎?筆者抱持懷疑的態度。

再者,即使攝影藝術博物館的邏輯成立,究竟什麼樣的作品才能代表”台灣的”攝影藝術,恐怕又會是個難解的問題。比如:如果攝影藝術博物館由來自郎老先生的遺願,那麼,是否應該主要是收藏郎老先生的嫡系:台灣各地區的攝影學會的沙龍優秀作品為主才對呢?牽涉到”台灣性”的追尋,又可能會是另一個窄化的過程。

富和尚才能取經?

攝影藝術博物館的籌備攝影家們,在幾個月前發動了團結大募款,最後卻又捐給了八八水災。捐給風災受災戶是美事一樁,值得讚美。

但是一個博物館要先有3千萬才能辦事這樣的邏輯似乎很難說服社會多數大眾。台灣的攝影家們很多都是老師,老師在學校教育勉勵我們下一代時常常提到的一個寓言故事就是窮和尚與富和尚取經。大意是窮和尚找富和尚一起去西方取經,富和尚要有車,有馬等等才要去,後來窮和尚自己前往,只靠著雙腿托缽3年就完成心願。可是偏偏社會現實,老師在學校要學生當窮和尚,在社會卻自己要當富和尚,因此一個博物館得要有3千萬才能成立,這樣的邏輯對嗎?

重點在於:知識份子在大聲嚷嚷索討社會的資源時,請先考量與完整計劃與規劃並同時進行該如何回饋社會更多這件事。畢竟知識份子是國家的精英,受社會多數人士尊崇。但是許多事實都顯示,許多人並沒有這麼想。舉例來說,國家靠納稅人的稅金成立的數位典藏計劃,裡面針對台灣攝影家的作品典藏,迄今卻只有少數攝影家們願意將自己的作品無償授權。特別是某些被歸類於攝影大師或是教授等級的”粽子頭”老師們,在力挺要捐錢的私人攝影藝術博物館之餘,卻似乎”忘記思考是否應該”先把自己的作品授權給屬於國家的國科會數位典藏計劃。這種厚此薄彼的狀況或許另有不為人知的內情,但是為人師表或是攝影家中的權威人士不挺國家計劃,不是就造就納稅人與國家社會資源的重疊浪費,又何來明正言順要大家捐錢給私人即將要經營攝影藝術博物館呢?數位典藏難道不是未來的趨勢,不是屬於台灣的攝影藝術收藏與人文資產?

謬思會不會來住?

縱上所述,台灣真需要攝影藝術博物館?謬思神究竟會不會要住這個館?我們拭目以待。但是在詢問來無影去無蹤的謬思神之前,我們不要忘記,還有位女神雅典娜。

發表迴響

這個網站採用 Akismet 服務減少垃圾留言。進一步了解 Akismet 如何處理網站訪客的留言資料